至今风流(EMO中)

游到海水变蓝

【楚逸×男少主】左耳是雪右耳是风

人物严重ooc,现代paro。





那个长发飘飘的男人今天又来医院了。


他手里拿着盒饭,和干净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白色的缎带,像是一个朴素的装饰品,医院里的护士们觉得那是他的爱人送给他的礼物,不然这么热的天气,为何每次都要缠着它?


哦,忘了说了。那个长发飘飘的男人,他是来看望自己的恋人的。


喏,他的恋人是坐在窗边面朝天空的少年。他们是海滨小镇上的新住户,据说是从西太平洋的内地迁过来的,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海,还有永远昼夜平分的,四季如春的节气。他们医院的住院部有三个医生,每次值班的医生都会来找男人,他们都想劝说男人和他的恋人,让他们从有窗户的病床边搬离,因为总是看着太阳光,对他恋人本就脆弱的虹膜伤害更大。不利于治疗和康复。


但是男人还是沉默的拒绝了。


他知道少年会喜欢坐在那儿,即使现在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会想要表现得至少有一点儿像是他能看见的模样。


那些医生都知道长发的男人名叫楚逸,护士们也知道他每日三餐都会按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他们还知道,楚逸是病床上的那位少年唯一的家属,他们双方是为了出柜才远走他乡的。不过这些医院里的护工都不知道。而夜班的护士偶尔会告诉第二天一早来送饭的楚逸,夜里的病房,会隐隐传出的不甘的低啜声。


“楚逸,是你吗?”


少年听到房门咔哒一声的轻响,他想回头看向门口,但尽管他这么做了,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他扯着嘴角,想着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太难看,但病态的愁容还是倒映在了楚逸那双没什么光彩的眼中。


楚逸眼中的神采,已经被随着少年身边的病神一并夺走了。他一如往常,带着保温杯走上前,替床上的少年拉起了窗帘:“是我,我给你带了午饭。”


“嗯……”少年一反常态的露出了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楚逸在他身侧坐下,将保温杯放在他的桌前:“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猜今天你又做了什么给我吃。”少年伸手摸了摸面前的保温杯,想了想,认真的开口道:“一定是鱼!”楚逸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发顶:“猜对了。”他话语中带着的温柔,竟是比手心里触碰到的保温桶还要温暖。


楚逸将自己带来的外套披在了少年的身上,打开了面前的保温桶,两菜一汤,都是鱼。是小岛上面特产的海鱼,刺少骨头大,不容易掐着喉咙。他们两人离开家后之所以会在这座海岛上定居,不仅是因为此处气候宜人,还因为这里的海鱼十分的鲜美。而鱼类的鱼肝油,也是非常重要的食疗食品,医生也说过,少年可以多吃一些。“你不吃吗?”被自家爱人一口菜一口饭的投喂,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反抓住面前的那一只手,楚逸笑了笑,回答他的是一个温柔的吻:“你吃好就行,我回去再吃。”


那吻像是他们初遇时的鹅毛大雪,轻轻地,却十分有触感,落在他的额前,凉凉的,却没有雪那么冻人和难熬。


楚逸知道,他的恋人眼睛的伤,是一次雪山露营留下的后遗症。


楚逸在没有离开家的时候,是世界著名的眼科医疗机构的继承人。他刚刚在著名的医科大学毕业,走马上任父亲交给他的一份十分棘手的手术。只可惜他资历尚浅导致手术失败,天之骄子突然没了骄傲的资本对于楚逸而言打击非比寻常,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遇到了和他一样在雪山露营看星星的少年。那时的他因为雪盲症迷路在雪里,幸亏楚逸正好路过。


虽然对于眼科治疗存在应激性后遗症,但楚逸还是在少年的请求下治好了雪盲,尽管楚逸反复强调,他的医术很差。


“没关系。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楚医生,谢谢你回应了我作为患者的呼唤,谢谢你的帮助。”第二天一早,他们二人就下了山,少年很快就被送往当地一处医院接受检查,而楚逸也因为对雪盲的处理及时,救下了少年的双眼。


在那之后,他们是常联系。


他们花了一年的时间确定了关系,又花了两年的时间决定出柜。但他这样一个名声狼藉的眼科医生,在性向上的选择出乎意料的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无奈之下,他才做出了这种生涩的为爱冲动的举动。带着他的恋人,来到了这一处海岛。


午饭过后,楚逸又陪着少年说了说话,他们俩相互依靠着,像是在午后小憩的一对甜蜜情侣,楚逸有些困,他眯了一会儿,再抬眼时,看到自己的恋人正在用手偷偷地触碰缠了绷带的双眼。“小伊。医生刚刚告诉我了,你的虹膜虽然有萎缩,但经过治疗一定可以恢复的,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你要相信自己,好吗。”


“楚逸,我是相信你的。”少年感觉到有一只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虽然心中带着莫名的慌张,但名叫小伊的少年还是露出了楚逸熟悉的笑容,“我从来都相信你。”


相信自己么?


如何相信?


小伊甚至连今后如何迎接没有光明的生活都不清楚,他为何这般相信自己?相信和他在一起会得到无忧无虑么?






小诊所的门关上了,小岛上的公交已经走了最后一班,夕阳将影子拉的很长,倾斜在盲道边的一排共享单车上。其中一个迟钝而磕绊的身影令人有些在意。楚逸经营着一家小小的诊所,充当着儿童医生的职务,这个职位可有可无,对于楚逸而言,这本不是他擅长的。诊所边就是一家盲人按摩馆。这几天楚逸已经和隔壁按摩馆的人打了声招呼,为自己的将来准备了一份工作。


盲道上一辆没有排放好的单车将闭眼走路的楚逸绊了一下,那走起路来小心谨慎的男人也因此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似乎被撞得有些痛,忍不住抽了一口气。出于本能,楚逸想要伸出手想要解开缠在他眼前的绸带,但一想到自己练习的目的,他还是忍住了。


他要尽快熟悉平日里上班下班的路线,等他将自己的虹膜捐给了爱人以后,他也能熟悉自己黑暗的生活。他已经为此准备了半个月了。医生今天还告诉他说,5天之后如果情况还是没有好转,那之后一个星期以内,就是移植虹膜的最佳时机。而交通落后的小岛上,等不来其他地方送来的虹膜。


脚上很痛,楚逸忍了忍,还是摸索着绕开了面前的单车,一点点的向前方走去。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小伊。


他只想让小伊不再承受黑暗的痛苦。


明明他们在自己出生的地方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却因为彼此成为了屈居于海滨小镇,开着儿童诊所的普通人。虽然少年不止一次和楚逸开玩笑道,能和喜欢的人一起长相厮守是比生活中的其他事物还要美好和值得期待的东西。


楚逸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在练习的时候不再去想恋人。楚逸集中注意力,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他忽然想起曾在大学里,听年过七旬的老教授说过一句话:“黑暗其实是一种保护色。当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就会变成黑色。”


“但失去了眼中色彩的人,不应该因此而失去对生活的向往。”病床上的少年在深夜悄然睁开双眼,依旧是一片漆黑。他伸手摸了摸今早楚逸拂过的面颊,似乎还能想象到对方看着自己的温柔,“楚逸。”


他的主治医生很早就告诉他了,虹膜萎缩就目前来看也算是医学界里较为复杂的病症。如果后续恶化到了药物不能控制的程度,还是需要动手术的,而手术的成功率只占一半。主治医生想来是念着他年轻,还时不时宽慰他:“其实黑暗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就当眼不见,心静。你的男朋友很关心你,很在乎你,今后你有他照顾,生活不会艰难。”


“不。”


“我不想光被他照顾。”少年从床上坐起身子,他看了看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但他总是这样,“看不见他,我的心更乱。”


“见过了世间的美好,我已然更加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未来。”


距离手术开始的倒数第二天。一切如往常,楚逸已经准备落锁下班了。这几天他一直坚持用绸带遮住双眼上下班,他本来也不算笨,如今已经掌握了技巧,甚至在家里,他还能闭着眼睛洗漱吃饭了。这几天的努力对于他而言是一次很难大的突破。


医院里的医生并没有和他打电话,楚逸想着,他应当是决定好明天正式用另一种方式和恋人见面了。用他的双眼去给少年带来光明。


第二日如期到来,七点的闹铃没有响,取而代之的是床头的手机发出的铃声和振动。楚逸接通电话的时候正在给自己脚踝上的淤青擦药,他一边将电话拨通,一边将新买的药水打开。


电话的另一端是医生,他突然打来电话,说是少年的病情突然有了好转。正在给腿上淤青擦药的楚逸手一抖,半瓶药水都撒了出来,弄脏了他今早换上的长裤。






“楚逸!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楚逸出生医学世家,父亲没少和他说过一些身残志坚的患者创造的所谓医学的奇迹,楚逸也只当那是个例。可如今,这样不可思议的好转真的有些过于超出他和医生的预料了。“病人的心态好,也是一剂良药啊。”将病房留给他们二人的医生调侃了一句,转身就为他们关上了门。


“小伊。”楚逸呆愣了许久,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像是冬去春来,冰雪褪去,他融化的眼中荡涤着面前少年的一切。他眼中的色彩是来自面前向他奔来的少年,他的眼睛是蔚蓝色的,面色红润,看上去十分的健康,不知为何,在感受到小伊对自己的依恋时,楚逸突然想起曾经的一件趣事。


有一年他和少年在大雪里一起过圣诞节,他们在错误的街头等了彼此半个小时。等楚逸后知后觉自己站在了错误的十字路口,而他的恋人,也正在他身后的马路上顶着寒风和他打电话。他第一次觉得,就算是读了20年的医书,都不能救一救自己不懂风情不会恋爱的脑子。


“这有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家恋人,楚逸有些心疼的将人裹进了自己的大衣里,他垂眸看着少年冻的像是红苹果一样可爱的脸颊,忍不住落下一吻。似乎是看出了楚逸的疼惜,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就是找错了地方吗?有什么关系呢,我就在这里啊,我哪里也不去,我在等你,你在等我,不是萍水相逢,他乡陌客,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楚逸,你不用担心那些,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两个人在一起,面对困难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办法,会有更大的机遇。不是吗?”这是少年打车从他的大学特意来找他的时候,说过的。明明是很寻常的鼓励和安慰,但无论是当时听着少年说出口,还是现在变成二人的回忆被想起,楚逸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他们预定好的,一切都很滑稽,却又很温馨。


就像他昨天还在偷偷地训练自己失去双眼的生活那样。


楚逸在接少年回家的时候,特意让出租车来到了自己工作的诊所边。诊所已经关了门,天边的夕阳红扑扑的,像是要将诊所门上的铁链子熔断一样。最后一班公交早就过了,这意味着现在开始,他们得走路回家。


楚逸让少年站在盲道的终点,他则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绸带,在少年错愕的表情中蒙上了双眼,一路熟练平稳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扯下绸带,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恋人,看着他的眼中逐渐泛起浪潮,听着不远处海上风浪不断拍打着沙滩发出的声响。他在海鸥此起彼伏的催促声里与他的恋人相拥。


或许这样的情感过于朴实,像没有四季之分的热带。风里还带着淡水不足的腥咸,耳边的海鸥声竟然比树上的蝉鸣还要此起彼伏。


这里没有浪漫的极光和高山的星野。


但有温情如海浪一般一点点拍打着海礁,如椰子树上掉落的一颗青色果实,如天边与海无介质的区分,爱情,就像这样一座海岛。


“楚逸,我不需要太多,有一个你就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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